第45章 雙更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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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雙更合一
十二月下旬, 劇組在泓川的拍攝已經接近尾聲。
新帝暴戾，民不聊生，已經成為長公主的蕭文漪被新帝嫁去釗國和親, 途中假死脫身。
祝欒被點了個閑職, 在南下赴任途中遭遇朝廷的追殺，自小長在將軍府, 他身手不差，但為了活命，只能藏拙，這次雖說傷的很重, 但終究還是活了下來, 隱姓埋名在懷州養傷。
蕭文漪是先皇唯一的女兒, 從小就是坐在先皇的膝頭長大的, 她性格本就豪爽，先皇也沒壓抑她的天性, 無論是詩詞歌賦、拉弓騎射，就連治國理政她也有所涉獵。
在過去的近百年間，已經出現兩位女帝，蕭文漪也萌生出要劍指京都的想法，她已經和一些先皇的舊部取得聯系, 並與祝欒在懷州重逢。
之後的拍攝都在鷺城, 泓川戲份殺青之後，他們有一個星期的假期。
盡管有長達一周的假期, 但對於穆瑤和原野來說，時間還是有些緊張的。
他們第二天要飛回京西, 晚上去原家老太太的壽宴，隔天下午就要飛去奧川參加電影節。
盡管昨天拍了大夜戲, 但大家還是十分興奮，這個時候聚餐是必不可少的，副導好說歹說，總算是把原野和穆瑤一起拉上了。
由於拍攝的時間表很早就定好了，所以大部分演員在這個空檔裏都安排了其他的工作，拍廣告，或者是當綜藝的飛行嘉賓。
一些明天有通告的演員已經離開泓川，包廂裏的人不算太多。
在一起工作了月餘，大家都已經算得上是熟識，酒過三巡，大家都放開了。
副導將手中的撲克在桌上敲了敲，喊道：“真心話大冒險還是國王游戲？”
陳夢舟和副導關系不錯，她對他翻了個白眼，潑冷水道：“哇，你好俗套好幼稚，為什麽是這些玩爛了的游戲。”
副導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手邊也沒別的東西可以玩了昂。”
他扭頭看穆瑤和原野，向他們征詢意見：“穆導？原老師？”
原野放下酒杯，杯底在桌上磕出一聲鈍響，他掀唇道：“聽穆導的。”
“都行。”穆瑤比工作時嚴肅的樣子平易近人很多，她笑道：“大家想玩的話就玩。”
這些時日，一些年輕單身演員之間的暗流湧動她都看在眼裏，何況他們這部劇拍下來，一直都是爭議不斷，大家壓力也很大。
好不容易有時間休息一下，玩一玩未嘗不可。
“國王游戲吧。”陳夢舟開口道，“還指望能聽到真心話呢？”
根本不用精準爆料，有些語焉不詳的瓜發出來就夠他們喝上一壺的了，圈子裏個個都是人精，想要從他們嘴裏撬出點話來確實難。
他們正好有十個人，抽到黑桃k的為國王，黑桃A至黑桃十對應一至十號，除國王以外的九人抽完之後，剩餘的一張牌就為國王的另一張牌。
第一輪抽到黑桃k的是副導。
他搓了搓手道：“很久沒有這麽好的手氣了，這不得來點刺激的嘛。”
身旁的同事提醒道：“你小心點，別把自己坑進去了。”
其餘的人未亮牌，副導也不知道那張孤零零的反蓋在桌面上的屬於他的另一張牌是什麽。
室內禁煙，他咬著一根未燃的煙，聲音有些含糊：“沒事，玩得起。”
“那就三號親一下七號的喉結或者脖子吧。”副導樂呵呵地說，“劇裏都沒有感情戲，劇外讓大家過一下癮。”
穆瑤看著自己的牌面，心涼了半截，她不需要過癮啊……
原野亮了手中的牌：“七號。”
穆瑤有些緩慢且遲鈍地將自己的牌轉了過去，動作帶了些微不可查的僵硬，她慢慢開口道：“三……”
整個包廂裏頓時鴉雀無聲，副導臉上的笑容也凝固了，一屋子人除了這位大佛都是單身狗，他偏偏抽到個已婚的。
副導拍拍自己的嘴：“剛才喝了酒這張嘴就不聽使喚了，這可不行，嫂子知道了要給我寄刀片啊，原老師，咱換一個？”
“換唄。”原野眉骨輕擡，聲音染了些笑意，“想必穆導也不樂意。”
喝了點酒，他聲音有些微啞，尾音吊著，帶上些勾人的蘇和撩：“對吧，穆導？”
見他們都在找臺階下，穆瑤本來松了一口氣，但話都拋到她這裏了，她又不得不接。
穆瑤鼓了鼓掌：“為原老師已婚男人的修養點讚。”
瞎話誰不會說，婚都離好幾年了，還嫂子呢……
她想不明白三年間原野為什麽沒有公布離婚的消息，大概是他要留著這個已婚的身份給他自己當擋箭牌，就像今天這樣。
不過於她也無礙，反正圈子裏幾乎沒有幾個人知道她和原野的關系。
牌面都亮了，兩尊大佛都不能得罪，所謂的“懲罰”自然就只能不痛不癢，甚至都不能稱上懲罰。
副導清了清嗓子，說道：“那就讓三號和七號幫對方把杯子裏的酒喝掉吧。”
穆瑤的酒沒剩下幾口了，但原野杯中的酒液近乎是滿著的。
穆瑤拿了個新杯子，很爽快地仰著頭一飲而盡。
第二輪抽到k牌的是一個小演員，在劇中飾演男一號的書童，他本就是童星出身，目前在電影學院讀大一，由於下個月才成年，身前的玻璃杯裏裝著的都是橙汁。
小男生性格本就靦腆，在一眾老油條裏明顯是有些放不開，他小聲道：“讓一號對著九號以姐姐或者哥哥為主語，說一句讚美的話吧，要自己平時會覺得很害羞說不出口的那種。”
顯然是害怕把自己搭進去，他也說了個不痛不癢的。
穆瑤有些無奈地轉了轉牌：“我待會兒去買個彩票吧。”
副導笑了笑：“穆導今天的參與度拉滿了。”
目前沒有一號站出來，那麽一號只能是國王的隱藏牌。
小男生撓了撓頭：“一號好像是我。”
其他人還好，平時偶爾也會開玩笑，但穆瑤在片場的時候就像個冰美人，況且她身份擺在這裏。
“姐姐……姐姐今天真漂亮。”
他羞得手腳都不知道往哪裏放了，臉紅的就像是要滴血。
穆瑤下意識用餘光掃了一眼原野，原野靠著椅背坐著，臉上的表情辨不出喜怒。
但下意識摩挲著杯口的手終究還是彰顯出了他不太寧靜的心緒。
穆瑤也不知道在逗誰，笑道：“只有今天嘛？”
“一直都漂……漂亮。”
小男孩看她一眼，然後飛快地低下頭，把自己埋在杯子後面。
身邊的同事樂道：“行了，導，小孩都要被你逗熟了。”
之後幾輪好在是沒有再被抽到，從旁觀者的角度來看，確實能看個樂呵。
穆瑤喝得不少，雖然算不上醉，但已然微醺，走出飯店的步子都有點飄。
副導安排著車送大家回酒店：“穆導就和咱……”
“我送穆導回去。”原野的車停在路邊，他說道，“穆導之前替我喝了酒，我送她回酒店。”
她今天喝了兩杯，其中有一杯是替原野喝的。
除非原野主動開口，要不然還真沒人敢蹭他車，副導剛才還覺得五個人擠一起過於擁擠，他樂呵呵地問穆瑤：“穆導，您和原老師一起回去？”
穆瑤知道他在為車不夠發愁，穆瑤應了聲好。
司機還是同上回一樣，替拉開了後座的車門，根本不給她一點想要坐在副駕的機會。
車內的空調溫度有些高，穆瑤開了點窗戶，風卷走了車內的絲絲燥熱。
穆瑤撐著頭，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夜景，說道：“原老師還挺喜歡在馬路上撿人。”
和兜兜初見的那次暴雨夜、她因為組裏女演員懟投資商那次、還有今天。
知道她在說什麽，原野掀唇道：“不多，就三回，還是同一個人。”
路燈打進來的光影在她的臉上快速掠過，她的骨相在一眾女演員中也是毫不遜色的，窗外進來的風吹亂了她的發絲，給穆瑤的臉增添了一絲淩亂的美感。
原野開口：“你好像一直沒問我為什麽沒有公布離婚的消息。”
自打重逢以來，他們都對這件事避而不談，但剛才在酒桌上卻是被擺在明面上了，穆瑤能想到的，原野自然也能想到。
“反正除了周婉冰導演沒人知道。”穆瑤的聲音被吹進來的風卷到了原野的耳邊，“我想再找的話也不耽誤。”
“哦？穆導要找什麽樣的？要不要我幫忙引薦一下。”原野挑眉問道，“剛成年的小男孩？”
穆瑤嘖了聲：“原老師真不會說話，人家那叫男大，你只要稍微了解一下婚戀市場就知道，現在姐弟戀很吃香的好不好？”
原野攥著她的手腕，把她往自己的身邊拉。
“我確實不會說話，穆導想聽我說什麽？”他擡起穆瑤的下巴，在她耳邊吐息道，“姐姐今天真漂亮？”
和之前那個小演員不一樣，小演員雖然害羞，但語速快聲音脆。
但原野的聲音低啞，又欲又蠱，帶著些繾綣的呢喃，混著酒意。
穆瑤眼眸半垂，看著隨著他說話而震動的喉結，視線晃了一下。
感到她的的身形僵了一瞬，原野笑道：“原來穆導喜歡聽這句。”
穆瑤撥開他的手，擡頭和他視線相接，他毫無笑意的眼底有些沈，彰顯了他現在不算美妙的心情。
“你這是在吃醋嗎？怎麽連前妻的醋都要吃？”她紅唇輕啟，吐息如蘭，評價道，“心胸狹隘。”
原野的手指從她的鬢間滑下，將她被風吹亂的頭發夾到耳後。
他的指尖帶了些薄繭，幹燥溫熱。
他似乎想到了什麽，語氣變得有些松快：“前妻又怎樣？離了婚明天還不是要一起回家吃飯？”
穆瑤微微揚起的嘴角耷拉下來，盡管這半個月以來，她總是避免想起這件事，但該來的躲不過。
她忍不住問原野一些細節：“奶奶打算大辦嗎？在老宅？”
“會請一些她的朋友和原家的合作夥伴，叔叔一家也會從濱城回來，人比較多，在原氏旗下的酒店。”
看來明天來的人不會少，穆瑤突然就有些慫了。
像是知道她在想什麽，原野說道：“兜兜很早就和奶奶說了你明天也會去，她很高興。”
得，將她的退路堵得死死的。
穆瑤瞪他一眼，語氣中帶著絲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嬌嗔：“是不是你教的？”
原野語調輕快：“我可沒那本事，原家又不會吃人，你明天跟緊我，保證把你全須全尾地送回去。”
跟緊他……然後成為眾人的焦點？
她才不要那樣做，明天季維和秦夢桐也會去，她也不會太過無聊和尷尬。
“謝謝，你顧好你自己就行。”
她只是隨口一說，也沒料到竟會一語成讖。
第二天。
原野自從到泓川之後就成了狗仔們的重點關註對象，目標太大了，穆瑤便沒和他乘坐同一班航班。
只不過她的東西都還在龍園，就算不是搭乘同一航班，但最終的目的地還是一樣的。
原野和兜兜比她早半小時到京西，她還未落地，就收到了原野發來的消息，告訴她車停在哪裏。
她一拉開車門，就看見坐在後座的兜兜沖著她湊來肉乎乎的小臉：“媽咪親親。”
穆瑤側身親了他一口，伸手理了理他頭上翹起的幾根頭發。
小孩用他自以為很小，實際上全車的人都能聽見的聲音說道：“媽媽，爸爸說你緊張。”
穆瑤擡頭看向坐在副駕駛處理公司事務的原野，隱約能看見他抿起的唇勾了勾。
“你是不是怕我曾祖父？”兜兜的聲音軟乎乎的，“感覺很多人都怕他。”
雖說童言無忌，但孩子這話確實是說道她心坎上了。
沈清月脾氣一直都很好，但原啟鳴就完全不一樣了，她在思量著被老爺子趕出去的可能性有多高。
望進孩子清澈的眼底，穆瑤嘆了口氣：“那怎麽辦？兜兜有什麽辦法呀？”
她的手裏被塞進幾顆糖，兜兜給她出主意道：“太爺爺喜歡吃糖，這種榴蓮糖是他最愛吃的，每次我給他，他都很開心。”
原啟鳴不愛吃榴蓮，這點穆瑤是知道的。
這麽小的孩子還分不清大人究竟是因為禮物還是送禮物的人而歡喜，但穆瑤還是捏了捏他肉乎乎的臉蛋：“媽媽知道了，謝謝寶寶。”
原野像是知道她在想什麽，聲音從前排傳來：“你放心好了，有你兒子這個金疙瘩，老爺子不會趕你出去的。”
兜兜問他：“爸爸，什麽是金疙瘩？”
原野合上放在膝頭的筆電，說道：“回到老宅後，只要你一直待在你媽媽身邊陪著她，她就不會害怕了。”
“爸爸放心。”兜兜嘟嘟嘴，“我本來就打算一直陪著媽媽的。”
現在已經是傍晚，他們回龍園換了身衣服就趕往酒店。
穆瑤早就已經想好給沈清月的賀壽禮，之前在拍賣會上拍了一套茶具，當時想著送人總歸是不出錯的，沈清月本就愛品茶，今天正好派上用場。
-
宴會廳。
此時到來的賓客已經不少了。
衣香鬢影，觥籌交錯。
“這是你上個月在拍賣會拍下的那枚胸針？”一位高個女士斜睨同伴，佯裝生氣道，“我上周訂婚都沒見你舍得戴。”
同伴笑嘻嘻地說：“那次不是和衣服不搭配嘛，我月初才畢業回國，我爸叮囑我這次沈奶奶的壽宴一定要好好表現。”
另一個女孩加入了她們的談話：“得了，還沈奶奶呢，分明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原野？”高個女士想了想，“我勸你還是死心吧。”
“怎麽？”同伴微楞，“他不是已經離婚三年多了嘛？”
“離婚三年多也沒再找啊，而且他前妻一回來，他們就合作拍戲，你不會真覺得他只是玩玩而已吧？”
女士撇撇嘴，說道：“他那套說辭糊弄一下不知情網友還差不多，都是千年的老狐貍玩什麽聊齋。”
同伴咬唇道：“可是他前妻都已經三年多沒出現了，他們……”
女士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臂，打斷了她的話，下巴微擡，示意她看向門口：“今兒你這嘴算是開了光，說曹操，曹操到。”
還沒進門，穆瑤就感覺到大家的視線齊刷刷地放在了她身上。
她的掌心都出了一層薄汗，腳步下意識放慢，落後了抱著孩子走在她身側的原野幾步。
男人有所察覺，側身站定，等著她走近。
兜兜把剛才他爹說的話記得牢牢的，見穆瑤掉了隊，便開口道：“媽媽，快快過來，到爸爸和兜兜身邊來。”
小孩子的聲音脆而響，整個宴會廳都靜了瞬。
穆瑤嘴角牽起一個有些勉強的笑，牽住了他朝她伸過來的小肉手。
沈清月和原啟鳴自然也是聽見了這邊的動靜，老太太笑得慈祥，老爺子沒拿正眼瞧她。
“奶奶，生日快樂。”
穆瑤的聲音有些拘謹，倒是老太太先向她張開了手臂，輕輕拍了拍她的背：“謝謝瑤瑤，你能來，奶奶很高興。”
想起三年多前兩人在病房見的那一面，穆瑤眼眶發酸。
“這是茶具吧？瑤瑤有心了，我和老頭子都愛喝茶。”
她有意替穆瑤解圍，穆瑤順勢和原啟鳴打招呼。
老爺子哼了一聲，雖沒回她，但也沒說難聽的話，他伸手刮了刮兜兜的臉頰，小孩子臉上的嬰兒肥晃了晃。
他聲音渾厚自帶威嚴，但和小孩說話的時候也忍不住夾子音：“兜兜穿小西裝的樣子真帥。”
小朋友的聲音軟軟糯糯：“是媽媽給我選噠，兜兜也很喜歡，媽媽還給太爺爺準備了您最愛吃的榴蓮糖。”
在場的大人都知道小不點的那點小心思，卻無一人拆穿。
穆瑤只得硬著頭皮從手包裏拿出孩子之前給她的那幾顆糖，雙手遞給原啟鳴：“爺爺。”
兜兜目光殷切，原啟鳴把他寵得跟眼珠子似的，只能“嗯”了一聲，從穆瑤的手裏拿過糖。
兩人也算是破冰了。
“兜兜的衣服確實好看，瑤瑤的眼光還是和之前一樣好。”蘇曉曼接過了話題，“阿姨看到你的作品入圍電影節的新聞了，恭喜你。”
穆瑤和她擁抱了下：“謝謝阿姨。”
晚輩們都陪在老太太的身邊，穆瑤和他們一一打過招呼。
穆瑤之前聽說了老二的那些破事，原岱看上去滄桑了不少，他鼻梁上架著的眼鏡片有些反光，讓人看不太清他眼底的神色。
不知道是粉底太厚還是身體不適，趙潤琪的臉色有些蒼白，和她鮮紅的唇色對比鮮明。
原馳也明顯要比原先沈穩許多，和她打招呼的時候在稱呼上卡了一下，最後喊她“穆瑤姐。”
和原家人的見面比想象中的要順利很多，今天來到的賓客不少，穆瑤沒有立場和身份和他們一起招待客人，打完招呼就去找秦夢桐了。
兜兜也知道接下來的一周都要見不到穆瑤了，很黏她，非要讓她抱。
穆瑤讓他坐在自己的膝頭，一邊幫他扶著果汁的杯子，一邊和秦夢桐聊天。
秦夢桐撐著腦袋看她：“瑤瑤，你知道你今天出現在這個場合意味著什麽嗎？”
穆瑤垂眸看著孩子，小聲道：“我沒想太多。”
“你少來，你今天來就意味著那些想給原家當長孫媳的人沒戲了。”秦夢桐問她，“你和原野之間的關系到底怎麽樣了？”
“其實我也不知道。”穆瑤的眼神透著些迷茫，“我感覺現在已經完全不受我控制了。”
“沒事，不著急。”秦夢桐安慰道，“你們之前的關系亂七八糟的，現在就一步一步來，嘗試一段健康的關系。”
“感情這種東西其實也不覆雜。”秦夢桐抽了張紙，擦了擦兜兜嘴角的果汁。
她繼續說道：“酸甜苦辣雖然都有，但正向的情緒大於負向的，就可以繼續發展下去，否則就分開。”
穆瑤應了聲，笑道：“你說起來倒是一套套的，你和季維呢？怎麽樣了？”
秦夢桐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語氣有些嬌羞：“說你呢，怎麽還轉移話題。”
看她這個樣子，穆瑤便懂了，也不再打趣她。
原家人本就是主角，原野更是眾人視線的焦點，穆瑤的眼神總是能很輕松地捕捉到他。
他兩個月不在京西，今天來找他應酬的人不少，他也一杯接一杯地喝著。
不知過了多久，穆瑤漸漸沒在人群中看到他了，她陪著孩子吃晚飯，一開始也沒在意。
直到她接到了原野的電話。
“1708，上樓。”
聽筒中傳來他很粗的呼吸聲，他的聲音明顯不對勁，聽上去像是在極力壓抑著痛苦一般。
“把季維一起叫上來，別聲張，幫我問酒店前臺要一支催吐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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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下旬, 劇組在泓川的拍攝已經接近尾聲。
新帝暴戾，民不聊生，已經成為長公主的蕭文漪被新帝嫁去釗國和親, 途中假死脫身。
祝欒被點了個閑職, 在南下赴任途中遭遇朝廷的追殺，自小長在將軍府, 他身手不差，但為了活命，只能藏拙，這次雖說傷的很重, 但終究還是活了下來, 隱姓埋名在懷州養傷。
蕭文漪是先皇唯一的女兒, 從小就是坐在先皇的膝頭長大的, 她性格本就豪爽，先皇也沒壓抑她的天性, 無論是詩詞歌賦、拉弓騎射，就連治國理政她也有所涉獵。
在過去的近百年間，已經出現兩位女帝，蕭文漪也萌生出要劍指京都的想法，她已經和一些先皇的舊部取得聯系, 並與祝欒在懷州重逢。
之後的拍攝都在鷺城, 泓川戲份殺青之後，他們有一個星期的假期。
盡管有長達一周的假期, 但對於穆瑤和原野來說，時間還是有些緊張的。
他們第二天要飛回京西, 晚上去原家老太太的壽宴，隔天下午就要飛去奧川參加電影節。
盡管昨天拍了大夜戲, 但大家還是十分興奮，這個時候聚餐是必不可少的，副導好說歹說，總算是把原野和穆瑤一起拉上了。
由於拍攝的時間表很早就定好了，所以大部分演員在這個空檔裏都安排了其他的工作，拍廣告，或者是當綜藝的飛行嘉賓。
一些明天有通告的演員已經離開泓川，包廂裏的人不算太多。
在一起工作了月餘，大家都已經算得上是熟識，酒過三巡，大家都放開了。
副導將手中的撲克在桌上敲了敲，喊道：“真心話大冒險還是國王游戲？”
陳夢舟和副導關系不錯，她對他翻了個白眼，潑冷水道：“哇，你好俗套好幼稚，為什麽是這些玩爛了的游戲。”
副導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手邊也沒別的東西可以玩了昂。”
他扭頭看穆瑤和原野，向他們征詢意見：“穆導？原老師？”
原野放下酒杯，杯底在桌上磕出一聲鈍響，他掀唇道：“聽穆導的。”
“都行。”穆瑤比工作時嚴肅的樣子平易近人很多，她笑道：“大家想玩的話就玩。”
這些時日，一些年輕單身演員之間的暗流湧動她都看在眼裏，何況他們這部劇拍下來，一直都是爭議不斷，大家壓力也很大。
好不容易有時間休息一下，玩一玩未嘗不可。
“國王游戲吧。”陳夢舟開口道，“還指望能聽到真心話呢？”
根本不用精準爆料，有些語焉不詳的瓜發出來就夠他們喝上一壺的了，圈子裏個個都是人精，想要從他們嘴裏撬出點話來確實難。
他們正好有十個人，抽到黑桃k的為國王，黑桃A至黑桃十對應一至十號，除國王以外的九人抽完之後，剩餘的一張牌就為國王的另一張牌。
第一輪抽到黑桃k的是副導。
他搓了搓手道：“很久沒有這麽好的手氣了，這不得來點刺激的嘛。”
身旁的同事提醒道：“你小心點，別把自己坑進去了。”
其餘的人未亮牌，副導也不知道那張孤零零的反蓋在桌面上的屬於他的另一張牌是什麽。
室內禁煙，他咬著一根未燃的煙，聲音有些含糊：“沒事，玩得起。”
“那就三號親一下七號的喉結或者脖子吧。”副導樂呵呵地說，“劇裏都沒有感情戲，劇外讓大家過一下癮。”
穆瑤看著自己的牌面，心涼了半截，她不需要過癮啊……
原野亮了手中的牌：“七號。”
穆瑤有些緩慢且遲鈍地將自己的牌轉了過去，動作帶了些微不可查的僵硬，她慢慢開口道：“三……”
整個包廂裏頓時鴉雀無聲，副導臉上的笑容也凝固了，一屋子人除了這位大佛都是單身狗，他偏偏抽到個已婚的。
副導拍拍自己的嘴：“剛才喝了酒這張嘴就不聽使喚了，這可不行，嫂子知道了要給我寄刀片啊，原老師，咱換一個？”
“換唄。”原野眉骨輕擡，聲音染了些笑意，“想必穆導也不樂意。”
喝了點酒，他聲音有些微啞，尾音吊著，帶上些勾人的蘇和撩：“對吧，穆導？”
見他們都在找臺階下，穆瑤本來松了一口氣，但話都拋到她這裏了，她又不得不接。
穆瑤鼓了鼓掌：“為原老師已婚男人的修養點讚。”
瞎話誰不會說，婚都離好幾年了，還嫂子呢……
她想不明白三年間原野為什麽沒有公布離婚的消息，大概是他要留著這個已婚的身份給他自己當擋箭牌，就像今天這樣。
不過於她也無礙，反正圈子裏幾乎沒有幾個人知道她和原野的關系。
牌面都亮了，兩尊大佛都不能得罪，所謂的“懲罰”自然就只能不痛不癢，甚至都不能稱上懲罰。
副導清了清嗓子，說道：“那就讓三號和七號幫對方把杯子裏的酒喝掉吧。”
穆瑤的酒沒剩下幾口了，但原野杯中的酒液近乎是滿著的。
穆瑤拿了個新杯子，很爽快地仰著頭一飲而盡。
第二輪抽到k牌的是一個小演員，在劇中飾演男一號的書童，他本就是童星出身，目前在電影學院讀大一，由於下個月才成年，身前的玻璃杯裏裝著的都是橙汁。
小男生性格本就靦腆，在一眾老油條裏明顯是有些放不開，他小聲道：“讓一號對著九號以姐姐或者哥哥為主語，說一句讚美的話吧，要自己平時會覺得很害羞說不出口的那種。”
顯然是害怕把自己搭進去，他也說了個不痛不癢的。
穆瑤有些無奈地轉了轉牌：“我待會兒去買個彩票吧。”
副導笑了笑：“穆導今天的參與度拉滿了。”
目前沒有一號站出來，那麽一號只能是國王的隱藏牌。
小男生撓了撓頭：“一號好像是我。”
其他人還好，平時偶爾也會開玩笑，但穆瑤在片場的時候就像個冰美人，況且她身份擺在這裏。
“姐姐……姐姐今天真漂亮。”
他羞得手腳都不知道往哪裏放了，臉紅的就像是要滴血。
穆瑤下意識用餘光掃了一眼原野，原野靠著椅背坐著，臉上的表情辨不出喜怒。
但下意識摩挲著杯口的手終究還是彰顯出了他不太寧靜的心緒。
穆瑤也不知道在逗誰，笑道：“只有今天嘛？”
“一直都漂……漂亮。”
小男孩看她一眼，然後飛快地低下頭，把自己埋在杯子後面。
身邊的同事樂道：“行了，導，小孩都要被你逗熟了。”
之後幾輪好在是沒有再被抽到，從旁觀者的角度來看，確實能看個樂呵。
穆瑤喝得不少，雖然算不上醉，但已然微醺，走出飯店的步子都有點飄。
副導安排著車送大家回酒店：“穆導就和咱……”
“我送穆導回去。”原野的車停在路邊，他說道，“穆導之前替我喝了酒，我送她回酒店。”
她今天喝了兩杯，其中有一杯是替原野喝的。
除非原野主動開口，要不然還真沒人敢蹭他車，副導剛才還覺得五個人擠一起過於擁擠，他樂呵呵地問穆瑤：“穆導，您和原老師一起回去？”
穆瑤知道他在為車不夠發愁，穆瑤應了聲好。
司機還是同上回一樣，替拉開了後座的車門，根本不給她一點想要坐在副駕的機會。
車內的空調溫度有些高，穆瑤開了點窗戶，風卷走了車內的絲絲燥熱。
穆瑤撐著頭，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夜景，說道：“原老師還挺喜歡在馬路上撿人。”
和兜兜初見的那次暴雨夜、她因為組裏女演員懟投資商那次、還有今天。
知道她在說什麽，原野掀唇道：“不多，就三回，還是同一個人。”
路燈打進來的光影在她的臉上快速掠過，她的骨相在一眾女演員中也是毫不遜色的，窗外進來的風吹亂了她的發絲，給穆瑤的臉增添了一絲淩亂的美感。
原野開口：“你好像一直沒問我為什麽沒有公布離婚的消息。”
自打重逢以來，他們都對這件事避而不談，但剛才在酒桌上卻是被擺在明面上了，穆瑤能想到的，原野自然也能想到。
“反正除了周婉冰導演沒人知道。”穆瑤的聲音被吹進來的風卷到了原野的耳邊，“我想再找的話也不耽誤。”
“哦？穆導要找什麽樣的？要不要我幫忙引薦一下。”原野挑眉問道，“剛成年的小男孩？”
穆瑤嘖了聲：“原老師真不會說話，人家那叫男大，你只要稍微了解一下婚戀市場就知道，現在姐弟戀很吃香的好不好？”
原野攥著她的手腕，把她往自己的身邊拉。
“我確實不會說話，穆導想聽我說什麽？”他擡起穆瑤的下巴，在她耳邊吐息道，“姐姐今天真漂亮？”
和之前那個小演員不一樣，小演員雖然害羞，但語速快聲音脆。
但原野的聲音低啞，又欲又蠱，帶著些繾綣的呢喃，混著酒意。
穆瑤眼眸半垂，看著隨著他說話而震動的喉結，視線晃了一下。
感到她的的身形僵了一瞬，原野笑道：“原來穆導喜歡聽這句。”
穆瑤撥開他的手，擡頭和他視線相接，他毫無笑意的眼底有些沈，彰顯了他現在不算美妙的心情。
“你這是在吃醋嗎？怎麽連前妻的醋都要吃？”她紅唇輕啟，吐息如蘭，評價道，“心胸狹隘。”
原野的手指從她的鬢間滑下，將她被風吹亂的頭發夾到耳後。
他的指尖帶了些薄繭，幹燥溫熱。
他似乎想到了什麽，語氣變得有些松快：“前妻又怎樣？離了婚明天還不是要一起回家吃飯？”
穆瑤微微揚起的嘴角耷拉下來，盡管這半個月以來，她總是避免想起這件事，但該來的躲不過。
她忍不住問原野一些細節：“奶奶打算大辦嗎？在老宅？”
“會請一些她的朋友和原家的合作夥伴，叔叔一家也會從濱城回來，人比較多，在原氏旗下的酒店。”
看來明天來的人不會少，穆瑤突然就有些慫了。
像是知道她在想什麽，原野說道：“兜兜很早就和奶奶說了你明天也會去，她很高興。”
得，將她的退路堵得死死的。
穆瑤瞪他一眼，語氣中帶著絲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嬌嗔：“是不是你教的？”
原野語調輕快：“我可沒那本事，原家又不會吃人，你明天跟緊我，保證把你全須全尾地送回去。”
跟緊他……然後成為眾人的焦點？
她才不要那樣做，明天季維和秦夢桐也會去，她也不會太過無聊和尷尬。
“謝謝，你顧好你自己就行。”
她只是隨口一說，也沒料到竟會一語成讖。
第二天。
原野自從到泓川之後就成了狗仔們的重點關註對象，目標太大了，穆瑤便沒和他乘坐同一班航班。
只不過她的東西都還在龍園，就算不是搭乘同一航班，但最終的目的地還是一樣的。
原野和兜兜比她早半小時到京西，她還未落地，就收到了原野發來的消息，告訴她車停在哪裏。
她一拉開車門，就看見坐在後座的兜兜沖著她湊來肉乎乎的小臉：“媽咪親親。”
穆瑤側身親了他一口，伸手理了理他頭上翹起的幾根頭發。
小孩用他自以為很小，實際上全車的人都能聽見的聲音說道：“媽媽，爸爸說你緊張。”
穆瑤擡頭看向坐在副駕駛處理公司事務的原野，隱約能看見他抿起的唇勾了勾。
“你是不是怕我曾祖父？”兜兜的聲音軟乎乎的，“感覺很多人都怕他。”
雖說童言無忌，但孩子這話確實是說道她心坎上了。
沈清月脾氣一直都很好，但原啟鳴就完全不一樣了，她在思量著被老爺子趕出去的可能性有多高。
望進孩子清澈的眼底，穆瑤嘆了口氣：“那怎麽辦？兜兜有什麽辦法呀？”
她的手裏被塞進幾顆糖，兜兜給她出主意道：“太爺爺喜歡吃糖，這種榴蓮糖是他最愛吃的，每次我給他，他都很開心。”
原啟鳴不愛吃榴蓮，這點穆瑤是知道的。
這麽小的孩子還分不清大人究竟是因為禮物還是送禮物的人而歡喜，但穆瑤還是捏了捏他肉乎乎的臉蛋：“媽媽知道了，謝謝寶寶。”
原野像是知道她在想什麽，聲音從前排傳來：“你放心好了，有你兒子這個金疙瘩，老爺子不會趕你出去的。”
兜兜問他：“爸爸，什麽是金疙瘩？”
原野合上放在膝頭的筆電，說道：“回到老宅後，只要你一直待在你媽媽身邊陪著她，她就不會害怕了。”
“爸爸放心。”兜兜嘟嘟嘴，“我本來就打算一直陪著媽媽的。”
現在已經是傍晚，他們回龍園換了身衣服就趕往酒店。
穆瑤早就已經想好給沈清月的賀壽禮，之前在拍賣會上拍了一套茶具，當時想著送人總歸是不出錯的，沈清月本就愛品茶，今天正好派上用場。
-
宴會廳。
此時到來的賓客已經不少了。
衣香鬢影，觥籌交錯。
“這是你上個月在拍賣會拍下的那枚胸針？”一位高個女士斜睨同伴，佯裝生氣道，“我上周訂婚都沒見你舍得戴。”
同伴笑嘻嘻地說：“那次不是和衣服不搭配嘛，我月初才畢業回國，我爸叮囑我這次沈奶奶的壽宴一定要好好表現。”
另一個女孩加入了她們的談話：“得了，還沈奶奶呢，分明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原野？”高個女士想了想，“我勸你還是死心吧。”
“怎麽？”同伴微楞，“他不是已經離婚三年多了嘛？”
“離婚三年多也沒再找啊，而且他前妻一回來，他們就合作拍戲，你不會真覺得他只是玩玩而已吧？”
女士撇撇嘴，說道：“他那套說辭糊弄一下不知情網友還差不多，都是千年的老狐貍玩什麽聊齋。”
同伴咬唇道：“可是他前妻都已經三年多沒出現了，他們……”
女士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臂，打斷了她的話，下巴微擡，示意她看向門口：“今兒你這嘴算是開了光，說曹操，曹操到。”
還沒進門，穆瑤就感覺到大家的視線齊刷刷地放在了她身上。
她的掌心都出了一層薄汗，腳步下意識放慢，落後了抱著孩子走在她身側的原野幾步。
男人有所察覺，側身站定，等著她走近。
兜兜把剛才他爹說的話記得牢牢的，見穆瑤掉了隊，便開口道：“媽媽，快快過來，到爸爸和兜兜身邊來。”
小孩子的聲音脆而響，整個宴會廳都靜了瞬。
穆瑤嘴角牽起一個有些勉強的笑，牽住了他朝她伸過來的小肉手。
沈清月和原啟鳴自然也是聽見了這邊的動靜，老太太笑得慈祥，老爺子沒拿正眼瞧她。
“奶奶，生日快樂。”
穆瑤的聲音有些拘謹，倒是老太太先向她張開了手臂，輕輕拍了拍她的背：“謝謝瑤瑤，你能來，奶奶很高興。”
想起三年多前兩人在病房見的那一面，穆瑤眼眶發酸。
“這是茶具吧？瑤瑤有心了，我和老頭子都愛喝茶。”
她有意替穆瑤解圍，穆瑤順勢和原啟鳴打招呼。
老爺子哼了一聲，雖沒回她，但也沒說難聽的話，他伸手刮了刮兜兜的臉頰，小孩子臉上的嬰兒肥晃了晃。
他聲音渾厚自帶威嚴，但和小孩說話的時候也忍不住夾子音：“兜兜穿小西裝的樣子真帥。”
小朋友的聲音軟軟糯糯：“是媽媽給我選噠，兜兜也很喜歡，媽媽還給太爺爺準備了您最愛吃的榴蓮糖。”
在場的大人都知道小不點的那點小心思，卻無一人拆穿。
穆瑤只得硬著頭皮從手包裏拿出孩子之前給她的那幾顆糖，雙手遞給原啟鳴：“爺爺。”
兜兜目光殷切，原啟鳴把他寵得跟眼珠子似的，只能“嗯”了一聲，從穆瑤的手裏拿過糖。
兩人也算是破冰了。
“兜兜的衣服確實好看，瑤瑤的眼光還是和之前一樣好。”蘇曉曼接過了話題，“阿姨看到你的作品入圍電影節的新聞了，恭喜你。”
穆瑤和她擁抱了下：“謝謝阿姨。”
晚輩們都陪在老太太的身邊，穆瑤和他們一一打過招呼。
穆瑤之前聽說了老二的那些破事，原岱看上去滄桑了不少，他鼻梁上架著的眼鏡片有些反光，讓人看不太清他眼底的神色。
不知道是粉底太厚還是身體不適，趙潤琪的臉色有些蒼白，和她鮮紅的唇色對比鮮明。
原馳也明顯要比原先沈穩許多，和她打招呼的時候在稱呼上卡了一下，最後喊她“穆瑤姐。”
和原家人的見面比想象中的要順利很多，今天來到的賓客不少，穆瑤沒有立場和身份和他們一起招待客人，打完招呼就去找秦夢桐了。
兜兜也知道接下來的一周都要見不到穆瑤了，很黏她，非要讓她抱。
穆瑤讓他坐在自己的膝頭，一邊幫他扶著果汁的杯子，一邊和秦夢桐聊天。
秦夢桐撐著腦袋看她：“瑤瑤，你知道你今天出現在這個場合意味著什麽嗎？”
穆瑤垂眸看著孩子，小聲道：“我沒想太多。”
“你少來，你今天來就意味著那些想給原家當長孫媳的人沒戲了。”秦夢桐問她，“你和原野之間的關系到底怎麽樣了？”
“其實我也不知道。”穆瑤的眼神透著些迷茫，“我感覺現在已經完全不受我控制了。”
“沒事，不著急。”秦夢桐安慰道，“你們之前的關系亂七八糟的，現在就一步一步來，嘗試一段健康的關系。”
“感情這種東西其實也不覆雜。”秦夢桐抽了張紙，擦了擦兜兜嘴角的果汁。
她繼續說道：“酸甜苦辣雖然都有，但正向的情緒大於負向的，就可以繼續發展下去，否則就分開。”
穆瑤應了聲，笑道：“你說起來倒是一套套的，你和季維呢？怎麽樣了？”
秦夢桐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語氣有些嬌羞：“說你呢，怎麽還轉移話題。”
看她這個樣子，穆瑤便懂了，也不再打趣她。
原家人本就是主角，原野更是眾人視線的焦點，穆瑤的眼神總是能很輕松地捕捉到他。
他兩個月不在京西，今天來找他應酬的人不少，他也一杯接一杯地喝著。
不知過了多久，穆瑤漸漸沒在人群中看到他了，她陪著孩子吃晚飯，一開始也沒在意。
直到她接到了原野的電話。
“1708，上樓。”
聽筒中傳來他很粗的呼吸聲，他的聲音明顯不對勁，聽上去像是在極力壓抑著痛苦一般。
“把季維一起叫上來，別聲張，幫我問酒店前臺要一支催吐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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